面对校园霸凌 正当防卫保护自己
更新日期：2022-11-18
作者：徐小慧
更新日期：2022-11-18 作者：徐小慧
“我现在时常半夜惊醒，梦见警察扣上手铐把我带走的画面。”
——蒋华
“我现在时常半夜惊醒，梦见警察扣上手铐把我带走的画面。”
——蒋华
【案件回顾】
2019年5月17日，当时未满15岁的初二学生蒋华，被同年级的15名男生堵在厕所里围殴。混乱中，他拿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折叠刀挥舞，造成2人重伤二级，1人轻微伤。
2019年8月7日，蒋华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刑拘，后检方以故意伤害罪对其提起公诉。
2020年7月6日，吉首市人民法院一审认定蒋华构成正当防卫，公诉机关指控蒋华犯故意伤害罪不成立，判决蒋华无罪。吉首市人民法院认为，该行为不是约架，而是一种校园欺凌行为。认为蒋华是在被他人殴打、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，被迫实施的自卫反击。
随后，蒋华走出看守所，回到家中。至此，蒋华在看守所被羁押近11个月。但是，法院的无罪判决结果，未被检方认同。
2020年7月16日，吉首市检察院向中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，要求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小蒋刑责。检方认为，一、蒋华并非孤立无助，可以寻求老师的帮助，可以向家长反映；二、蒋华没有采用正当合法维权途径来保护自己，而是准备刀具用于斗殴，斗殴的故意明显，不能认定正当防卫，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责。
检方的抗诉，使得蒋华的“无罪判决”，迟迟未能生效。
2022年11月14日，在等待两年之后，蒋华收到了湘西州中院发出的刑事裁定书：“湘西州检察院认为抗诉不当，决定撤回抗诉，湘西州中院准许撤回抗诉”。这意味着一审认定系正当防卫的判决正式生效。
【善霖评论】
看着这个结果，我即开心又难受。开心的是，终于认定了正当防卫；难受的是，才认定正当防卫。时隔3年，身处漩涡中心的蒋华有何感想，我们很难得知。
但对于我来说，不管是我是检察官还是律师，都陷入思考：面对校园霸凌，孩子到底该怎么做？本案虽然认定了正当防卫，但这个孩子的一生被彻底改变了。
正当防卫法条耳熟能详，可正当防卫的认定却并不容易。防卫手段过轻可能达不到防卫效果；过重可能被认定防卫过当。
就本案而言，站在检方的角度而言，蒋华的行为造成了造成2人重伤二级，1人轻微伤，无可厚非的严重后果。但正当防卫所说的那个“度”，对于一个在厕所里深陷多人围攻的未成年来说，能掌握的了吗？让我们在脑海里放映一下场景，我们来看看可不可能实现。“在厕所里，15名男生里三层外三层将蒋华围住，而厕所狭窄且只有一个出口”。
在当时的情况下，他怎么可能去找老师，更不可能到了家里和爸爸妈妈反映。逃跑就更不可能了，大概能想象得到他心底的绝望。另外，检察机关根据“准备刀具”推导出“斗殴故意”的结论，这属于主观意识代入错误推导！随身携带刀具的理由可以有很多，行为人完全有可能是单纯的防身，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行凶而准备！
学生在校园这个每天到要去、无处可逃的特殊环境中，很多时候面对霸凌只有靠自己才能解决。而解决方法无非两种，第一种，加入对方，或者等当年欺负你的同学走后，自己化身为校园一霸，欺负新来的同学。而另一种，则是想办法反抗，保护自己不被欺负，靠什么？赤手空拳吗？到最后不就是用刀用枪了！
当然，我肯定不鼓励拿刀伤人的行为，虽然那3个家伙算是罪有余辜，但是刀枪无眼，很容易就剥夺了其他人的生命。不过，从法院的判决中我们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，我们要向大家表明一点，校园霸凌者们不要猖狂，弱者面对你们，即使用刀伤了人也算正当防卫。这才是法律应有的震慑作用。
案发前，蒋华成绩在班里十多名，在年级也是中等偏上，但自从案发后，他去了一所专科学校就读，不久就辍学打工。目前，已经年满18岁的蒋华在一家饭店当服务生，而当年殴打他的同学正备战高考，有一个光明的未来。等了3年，终于被认定为正方防卫，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。
【尾语】
电影《少年的你》，是怎么阐述校园霸凌的？
警察局内，女警察语气冰冷的质问陈念：“为何在被拍下裸照之后依旧安心的学习？为什么不报警，不让警察来帮你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，但是如果你能多相信大人一点，来报案我们肯定会帮你的。”
陈念平静的回应道：“所以被欺凌，是我的罪过吗？谁能帮我？录我视频裸照的人吗？站着看热闹的人吗？还是那些问为什么只欺负你，不欺负别人的人呢？”。
女警察：“你觉得只有自己能帮自己，所以你去找了魏莱想报复她？”
陈念：“一般人的眼里，报复是正常的，像我们这样一直忍耐的人，只想熬过高考的人，我们这样是错的吗？那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的话，你还放心把你的孩子生出来吗？”
“法不能向不法低头”不能只是口号。